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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15日至4月22日是我国第27届肿瘤防治宣传周,这些专属疾病日存在的意义,或许是希望人们能够加强相关疾病的防治,珍视健康的重要性。这期间中国青年网采访到第四军医大学肿瘤学博士、西北大学附属医院·西安市第三医院肿瘤内科带头人王童非,了解他与肿瘤之间的故事。
见到王童非时,他正在给患者讲述病情,眉头紧皱,但又试图表现得积极乐观。类似这样“无力感”的状态,每天都在王童非这里蔓延,刚过三十岁就经历肺癌的女白领、入院不到一周就被确诊肿瘤的农民大叔、七十多岁还在和癌症战斗的老奶奶都是他的“战友”,王童非与他们一起经历着生死。
王童非和团队研究病例
做个温暖的陪跑员
谈及做肿瘤医生的初衷,王童非自己也笑了,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,为什么要选择这份职业。同学聚会上,妇产科的老同学调侃他:我每天都是在迎接新的生命,而你每天都在直面死亡,你的成就感来自于哪里?
每当这个时候,王童非才清晰地感知到,这份职业对他意味着什么。“或许做个温暖的陪跑员,也挺好。”他坦言,不管是迎接新的生命,还是让一个人体面有尊严地离开,都是一份责任,都需要有人去做这个工作。况且,在王童非看来,肿瘤疾病并不是完全不可治愈,随着生物技术的不断进步和新药物的不断研究,肿瘤的病程已逐步趋向于慢性病化。
在他的职业生涯中,就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,在抗癌过程中取得了胜利。每当想起这个案例,王童非就想昭告所有人:你看80多岁的老奶奶都挺过来了,你有什么不可以。一方面他想鼓励自己,继续把丰硕的成果保持下去,另一面,想给其他患者提供一个信念。
“比起患者和家属,医生更加希望每场战斗都胜利”。王童非表示,患者罹患肿瘤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,特别是当病情无法逆转时,肿瘤医生应该做的就是让患者更有尊严地离开。很多时候让王童非惊讶的是,家属在处理完患者后事,还会专门送来锦旗感谢他们,称是他们让患者在生命最后阶段提高了生活质量。
患者、家属、医生应当是并肩作战的同盟
“面对死亡的时候很害怕,但我只害怕了一天。过了那天晚上我就再也没怕过。”4月1日,艺人赵英俊在生前遗言上谈到自己第一次面对癌症的感受。事实上,在肿瘤科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,患者从发现病情到明确诊断,都要经历从惊慌、绝望、迷茫、困惑、坦然的过程,然后开始一系列化疗、放疗、手术、靶向、免疫。
在这个过程中,患者就像只无根的浮萍,试图抓住一切救命的稻草,他们通过互联网、老中医、甚至封建迷信,寻求各种解决方案。但这些五花八门的“治疗”方法,时常会干扰医生的正常工作。“在生死面前,任何人都不例外,哪怕是高级知识分子,看到‘可能治愈’这几个字眼,他都是兴奋的,愿意选择性耳聋去接受这些建议。”
王童非针对这样不信任、不依从的患者,也尝试着去安慰、去解释:在病魔面前,我们应当是并肩作战的同盟,需要彼此配合才能打赢这场战役。
王童非和团队查房
“靶向和免疫能不能一起上、网上的中药方可不可行……”他们急切救治的心情,王童非能够理解,但是他表示,肿瘤的治疗并不是像感冒吃药就能单一治疗的,它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疾病,医生需要根据患者的情况排兵布阵。“就像诸葛亮六出祁山攻打曹魏一样,怎么打,谁当先行官,谁当运粮官,派谁增援,需要进行最优的排列组合,才能取得胜利,而不是简单地执行医疗指南。”
医生的良知和专业性会影响患者的生存期
“实习的时候,我的一个前辈告诉我,作为一名医生,每天睡觉前摸摸自己的胸口,看是否问心无愧,然后再去继续明天的工作。”那时的王童非并不能完全理解前辈的话。
随着工作阅历的增加,王童非才明白“良知”对肿瘤医生的意义。从业十余年中,王童非见到过到形形色色的患者,有一部分就是因为采用了不合理的治疗方案,最后导致患者无路可走。
“癌症患者的后续生存很大情况取决于患者首次治疗的有效控制程度,如果第一次就把这个疾病控制得比较好,后续就会相对好处理;如果首次疗效不佳,那后续情况很难有逆转性。”王童非表示在接收的患者中,有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,是肺癌IA期的患者,按照患者情况综合评估后,是无法从术后辅助化疗中获益的,但因前期医院制定的方案不严谨,导致最后病人在肉体和心灵上都千疮百孔。
“你一旦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,错过了最优方案,等到疾病再进展了,我想再翻过来换回当初的方案行不行?对不起,没有时间和机会。”很多的时候,除了出诊,王童非就钻在办公室查阅最新的肿瘤治疗文献和指南更新进展,他想如果我能多学习一点,那么面对错综复杂的病情,我的胜算就更大一些。
“一个专业的肿瘤医生,在大原则方向上应该遵循指南,但又不能完全拘泥于指南,应该全身心的站在病人的角度上,为他制定一个最佳的治疗策略。”王童非想呼吁同仁们,希望利用业余时间不断学习,提高自身的专业性,同时一定要规范化治疗,各学科要加强合作,不能各自为政、单打独斗。
早癌筛查至关重要
进入肿瘤领域的13年,王童非不仅是是抗癌“战士”,更是早癌科普的践行者。
王童非看患者病变
“我觉得自己更谨慎了,刚毕业的时候,觉得自己无所不能,初生牛犊不怕虎,但是当你掌握的越多,经历的越多,你才知道人无能为力的时候会更多。”在见识过病魔的险恶后,王童非觉得医生的责任不应该只是治疗患者,还应该给健康的人给予警示。
“1/3的肿瘤是可以预防的,1/3的是可以治愈的,剩下1/3还可以带病长期生存。”王童非表示随着生活压力的增加,环境污染严重,再加上不良生活习惯,我国的瘤发病率不断增加,人们患癌的年龄也越来越年轻化,早癌筛查的责任重大。
“一方面,早癌筛查能够增加疾病的治愈率;其次早期治疗,对患者不管是经济还是肉体,都是一个乐观的状态。”王童非希望大众能够按时体检,如果家族中有明确的遗传性癌,应尽早完成相关家族风险筛查;有吸烟病史或者从事高危职业的,40岁以上就应该进行专项检查。
虽然对抗癌症的路还有很长要走,但我们已经启程了。每个肿瘤医生的理想都是希望有一天能把癌症真正变为慢性病,用副作用小的药物,就能控制住,王童非也不例外。